[Bright x Win] 合约爱人 XIV
第十四章
“我们休息一下吧。”
Bright第三次弹错音的时候，Dim叹了口气叫停了排练。Man和Earn互相使了个眼色，借口说去买点喝的，溜出了练习室。
“说吧，你的Win又怎么了？”拉着Bright席地而坐，Dim无奈地问。每一次，只要这个从外表看来对外界事物都不太关心的冷脸帅哥开始表现出肉眼可见的焦躁，他就知道肯定和Win脱不了干系。
“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你这个状态绝对不行。”
“对不起，影响大家了。”脱力似地靠上后面的墙，Bright仰头把过长的额发向后捋了一把，小声说，“我觉得，Win可能也对我有点感觉……”
转眼瞥见Dim听到困扰了自己大半天的心里话，居然脸上波澜不兴？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应该惊讶吗？全泰国都以为你们在恋爱。”
“你明明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个乱来的合约，但是我更有眼睛看。”Dim看着这个相识已久的亲近的弟弟，又是好笑又是叹息，“Jennie姐通知了他明天我们出发去素林的时间。”
“我们在国内不需要翻译，但是他没有任何疑问地做好了跟我们一起巡演的准备。他想跟你待在一起，甚至完全没有考虑理由，懂了吗？我不明白你还在犹豫什么。”
低下头，Bright沉默着思考，嘴角却在不受控制地慢慢牵起。
“快收起你那个恶心的笑容！给Win看就够了不要在我面前炫耀！”Dim故作一脸嫌恶，但看着依然有点犹疑不决的Bright，作为也许是最明白他多年心结的人，决定还是再推他一把。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赢了，你就去直接对他说出一切。”
“P’Dim今天这么好请吃日本料理啊？”
“你中彩票了吗？”
“让我想想上一次他请客是什么时候……完全想不起来了呢~”
一帮人兴奋地在榻榻米上围坐下来，七嘴八舌地吐槽着向来抠门的Dim今天居然打着提前慰劳大家的旗号大出血请吃饭。
“我在你们心目中那么小气吗！”Dim一边笑骂，一边暗暗地朝默不作声的Bright使了个眼神：一会儿你买单，别忘了。
Bright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低头死盯着手机上自己发出去的定位和Win欢快的回复“吃日料吗？好呀好呀，我马上到！”
算算时间，也该出现了。
在Dim不动声色的调整下，桌上的空位腾出了靠近包厢门、一进门就能顺势坐下的宽松空间，以及紧挨着Bright、但是居于房间角落的相对狭小的位置。
Bright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打这么儿戏的赌。怎么脑子一热就答应了Dim呢？
——或许因为这是他人生当中的第一次，希望自己是输的那一方。
幸好坐立不安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
“我来啦我来啦~”声音出现得比人还快，Win兴冲冲地掀开包厢的门帘，“是不是就等我了？”
“是啊你没到我们都不敢吃，怕你哭鼻子~”
“嗷，Jennie姐你又取笑我！”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天生的亲和力让Win像一颗温暖的小太阳一样吸引着大家向他聚拢，仿佛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小团体的一员，备受宠爱。
如果是平时，Bright还会既欣慰于他和自己的朋友们相处的融洽，又隐隐有一点点泛酸他人占据了他的注意，但今天他只能静静地看着Win，紧盯着他的移动路线。
进门后一面同大家打招呼，一面迅速地扫了一眼全场，Win的脚步在门边的空位甚至连一刻都未曾停顿，就径直绕过众人走向Bright，挤进他身边的位置坐下了。
这一瞬间，Bright分明听到自己的内心那一条细而坚固的锁链，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你看着Win的时间太久了，久得你已经习惯了只是单方面地关注他而不求他的回应，却忽视了他其实也在看着你向你靠近。”
“我来组个局吧，如果他今天在有别的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还是去到你的身边，就证明我是对的。”
——Dim赢了，他输了。
但他完全没有在意Dim隔空抛来的得意又暧昧的眼神和大声嚷嚷着要点超贵刺身船的浮夸举动，全神贯注地看着Win近在咫尺的白皙肌肤上因急于赶路而泛起的淡淡红晕，以及满脸放松惬意的笑意。一股纯粹又热烈的喜悦，宛如沸腾的糖浆，在他心底翻涌。
“你点了什么？”Win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更不知道自己刚才本能的微小举动在Bright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波澜。他自然地靠了过去，看着摆在Bright面前的菜单认真地研究起菜品。
“三文鱼寿司是一定要的，日式煎蛋卷、唐扬鸡块、蔬菜天妇罗……”碎碎念着点了一堆，Bright完全没有把菜单拿给他或者移过来一些的打算，他也不以为意，“牛肉盖饭！这个我们一人一碗吧？”
转头想征询他的意见时，Win才发现Bright的目光根本没有在菜单上，又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干嘛？我脸上有东西？”他脸上的红晕不由自主地加深了一层，笑着直接伸手把他难得有点呆的脸推了回去，“快点，我很饿了！”
等桌子都快摆不下的餐食都上齐了，Win开始后悔刚才不该说这句话。Bright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拼命地往他碗里夹菜。
Win哭笑不得，手忙脚乱也拦不住他的投喂：“够了够了，你自己吃啦！”
“哦咦，把这两个人赶出去吧！太讨厌了！”Earn假装愤怒地把自己的筷子敲得邦邦响。Man还假惺惺地和Boss学着他们的模样互相夹菜。
Bright却对众人揶揄和打趣充耳不闻，固执得甚至连自己那碗盖饭上的肉都一个劲儿地塞给他。
“多吃点……长身体。”
这顿饭在Win心里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聚会一样并无不同，充其量是需要更大声地哀嚎都怪你啊Bright害我吃太多了回去要多在跑步机上耗一个钟头了。
他自然不知道，他快快乐乐地和大家道别找损友团玩儿去之后，Dim把其他人也借故打发走了，只留下Bright，两人展开了严肃的男人之间的对谈。
“想好了怎么表白了吗？”
“……你知道我还没写完那首歌。”
“以你的进度你都可以留着你们婚礼上再唱了！不如……选首对你们来说都很有意义的吧。”
“让我考虑一下……”
“是不是应该跟Boss他们说一声？”
“不了……知道的人还是少一些吧。”
公司为了Ctrl S这次在国内的巡演方便在各个府之间移动，同时也为了造势，为他们配备了一辆外壳上刷了成员们或帅气或美丽的定妆照的巴士。而这个“惊喜”在他们临出发时才揭晓。
Win站在他们公司大楼的落地窗前看着底下来送行的粉丝们挤在车前疯狂拍照打卡，小声嘟哝：“我也好想下去拍啊……”
Bright走过来把一顶帽子扣在他头上，又往他手上塞了副墨镜：“你待会儿能坐上去呢，还需要羡慕她们？”
“这个戴好，不然一会儿容易被闪到眼睛。”
Win跟在Bright身边上车的时候果不其然又被眼尖的媒体和粉丝认出来了。虽然是白天但对完全不能适应的Win来说，闪光灯依然杀伤力惊人。幸好有墨镜。
虽然Win极力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态，但这次离得更近了，女孩子们声调颇高地呼喊着Bright的名字，勾起了他一些恶劣的回忆，令他紧张得下意识拉住了Bright的手。
几乎能穿透鼓膜的尖叫声顿时炸开了。
一直到他们在车上安稳坐下，巴士在粉丝们的激动欢呼中缓缓驶出，Win脸上还是一副红得要爆炸的模样。
坐在他身旁的Bright刚才用眼神威胁了蠢蠢欲动想来调侃他的Man，其他经过他俩座位的成员和工作人员只能不甘心地仅仅投以暧昧的笑容。这让Win稍稍舒了口气，不用一直装作低头摆弄手机。
连轴转的工作导致的疲惫使得Bright没多久就沉沉睡去，Win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上推特搜索了。是的，他和Bright还有双人tag呢~
自然，刚才在车前的那一幕已经在刷屏了。他们被拍了各种角度的照片，还有人特意放大了Bright回握他的细节；有的粉丝拍了他们的视频，甚至调慢了动作，加上各种爱心的特效，配上浪漫的音乐。
Win又忍不住微笑了，然后感到左肩一沉：随着车子的轻微颠簸，Bright睡着睡着就靠在了自己身上。
他睡着后一脸困倦的样子，总显得比清醒状态下幼稚了许多，让Win恍惚间忆起，除开他特殊的职业，其实也就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昨天和损友团的会面，他强忍着羞耻，终于向最亲近的朋友们坦承了自己似乎假戏真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Bright有了超乎友谊的感情。而他们的反应也验证了Win隐隐的猜测：其实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在他离开泰国的那几天，三人甚至私下开了好几次会。
令Win倍感欣慰的是，面对挚友突然转换跑道的取向，他们有鼓励，既然心动就应该主动出击；有顾虑，他的家人是否会接受；有担忧，上次的伤害事件会不会重演……却唯独没有质疑和嫌恶。
“不管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都还是Win啊，这就够了。”Ohm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还觉得Win的感动莫名其妙。惹得Fong和Puek都忍俊不禁，点头附议。
Win打开Line，和损友们的小群里最后一条信息是Fong发来的：“你并不是容易动心的人，不要错过。”耳机里传来了Scrubb的歌声，唱着“两条道路 我们须做出决定 携手踏上哪条路 是停驻还是前行”。而身畔，Bright轻柔的呼吸和微热的体温昭显的存在感，让他的心脏微微加速了跳动。
他暗暗做了个决定。
到素林六七个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到达酒店时天色也暗了。终于可以下车的Win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扭了扭腰揉了揉胳膊，引来不远处等候他们的粉丝们一阵窃笑。
Win尴尬地立正站好，随后下车的Bright带着歉意在他肩膀上捏了捏：“压了你一路，很不舒服吧？”
那边又是一阵轻微的骚动，快门声再次响成一片，幸而她们都还是很有规矩地站在原地没动。只有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女孩熟稔地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这是我们素林粉丝团的会长大人Em。”
再次跟他的粉丝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Win还是有点紧张，但她微笑的样子很温柔很亲切，让Win不由得也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找P’Boss有点事商量，先离开一下，很期待明天的演唱会！”
“说来，为什么你们巡演第一站在这里？”草草吃了晚饭，终于可以在床上躺平休息一下的Win突然想起了在路上时产生的疑问，素林既不如曼谷和清迈繁华，交通也不是最方便的。
Bright沉吟了一下，却问了他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拯救巨人’吗？”
那个让他打了一百万的账号！那个大象保育协会！那个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一直再也没有提起的合约！
Win看着天花板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能胡乱点点头。
“他们的保育基地就在素林。明天演唱会结束以后，我带你去看看。”
这次的演唱会并不在什么特别高级豪华的场馆，而是素林的一所大学里。据说乐队成员达成共识，鉴于他们的粉丝都比较年轻，很多经济并不宽裕，所以这次他们压缩了很多额外的成本来降低票价，让更多人能够无需负担地享受音乐的美好。
所以演唱会就变得更像学校里的音乐节了呢。站在临时搭成的舞台左边，Win看着虽然不一样但总有几分熟悉的校园，默默琢磨什么时候他们能去自己的学校演出就好了。
随着观众开始入场，人流大量涌入，他再次感受到了Ctrl S惊人的人气。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呢，台下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此起彼伏地呼喊着成员的名字；甚至远远的教学楼顶上还有很多没买到票无法入场的学生们在挥舞荧光棒。
他只能打消了混进人群看演出的念头。Bright离开去准备之前特意叮嘱了，等他们表演完最后一首歌，一定要到舞台边上来，他有事需要自己帮忙。而以现在的观众密度来看，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挤过去的。算了，就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等到Ctrl S终于在观众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登台，Bright看到Win始终站在最靠近自己的位置没有离开时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睛，让Win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为了配合在校园的演出，成员们这次的妆容都很淡，穿着也很朴素，看起来更像大学的社团活动了呢。而当音乐响起，瞬间席卷全场的音乐魅力，让在场的所有观众都忍不住跟着欢呼摇摆起来，就让人一下领略到了这才是知名乐团的实力。
Win看着一身白衬衫的Bright，突然有种错觉，自己跟他并不是通过这种复杂怪异的方式结识的，他们可能在同一所大学里学习，也许是不同的专业；偌大的校园虽然有那么多人，但总会在某一时刻他们擦肩而过相遇，或者因为某些学校的活动而相识。他们可能一开始看对方会不顺眼，也可能一见如故；但无论如何，最后他们一定会无可救药地被彼此吸引……
天色渐暗，演出也进入了尾声，在观众们不舍的哀叹中Dim结束了最后一首歌。一直注视着Bright的Win明显感觉到他停下拨动琴弦的手开始微微颤动，难道是太累了？
担忧让Win更靠近了舞台一些，而此时Bright也转头看向了他，四周亮起的灯光在他眼中投射出熠熠的星辉。
不知为何，Win的心脏突然极速地紧缩了一下，却未曾停止向前的步伐。
“今天的演出就到此结束了，谢谢各位，希望大家继续支持Ctrl S！”Dim说完结束语，瞟了一眼那边旁若无人地对视的两人，忍不住笑得荡漾起来，“不过在最后还有一个重要的节目哦~”
台下的观众惊喜地左顾右盼，正当Dim想叫Bright站到舞台中央时，突然一个闪亮的追光打在了人群之中，打在并肩站立的两个人身上。
正是Em和另一个女孩，而Boss正递给她一个麦克风。
这是……什么情况？
Em拿起了麦克风，她的声音有明显的颤抖：“我……我叫Em，从Ctrl S出道开始就是你们的粉丝了，你们的音乐带给我很多快乐，还让我认识了我最好的朋友，Taew。”
她拉起了身边的女孩的手：“但是我并不只想和你做朋友，你是我希望共渡一生的人，我知道你也一样。”
“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Taew？”
那个女孩已经泣不成声，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激动地反复点头。在周围观众的欢呼和鼓掌中，她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人群中的Boss也在频频抹泪。
稍微平复了一下，Em继续对着舞台的方向说道：“我真的非常感谢P’Boss能答应我这个僭越的请求并帮我保守秘密。”
“我更要感谢的是P’Bright，如果不是你勇敢追求爱情并获得圆满给了我勇气，我也无法战胜犹豫和胆怯说出自己的心声！”
“谢谢你！”
想在自己的演唱会上表白，却被自己的粉丝截胡，我可能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吧。
Bright心里木然地想着，眼角余光瞥见已经感动得一抽一抽的Win，强行让濒临破碎的表情凑出一个微笑。
